松梴

狩猎

#各位,好久不见(失踪人口探头)

#暑假的脑洞拖到现在写完的下场就是……字数管够?(要是觉着太长了可评论区留言,下次我改改……)(虽然下次还敢bushi)

#如题,本文每对CP都会有真正的狩猎内容,可能有些长,还请谅解(大概一半狩猎一半小情侣相处?)

#无神之眼背景,估计是半架空?

#以及依旧文笔废,不喜勿喷

本文CP:优菈X安柏,胡桃X烟绯,影X八重神子,阿蕾奇诺X哥伦比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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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柏:

  天灰蒙蒙的,没有风,下着小雨,很暖和,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要是往日,优菈肯定会选好地方,然后靠在一颗云杉旁边,等待着夕阳下山,再去打些琴鸡什么的。

  不过今天不一样。

  她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果酒湖,虽是飘着小雨,但依旧有几只野鸭正在水面上嬉戏。

  这鸭子看起来不错,还挺肥,优菈这么想着。

  她披上一件白大褂,拎着一只雌鸭子,踏上了竹筏。

   果酒湖里还有些未融化的冰块儿,闪烁着些许光泽。优菈把鸭子拴好,向另一边划去。

  鸭子很快叫唤了起来,不一会儿,远处就有只野鸭从水面上飞了起来。

  是只雄的。

  可它还没来得及接近那美丽的姑娘,就只听见砰的一声--

  雄鸭子掉水里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这只雌鸭子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像个叛徒一样,一个劲儿的叫啊叫啊的。

  好多的雄鸭子听到它的叫声后,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了。

  优菈的嘴角微微上扬,只管不断地放着枪。

  直到太阳被漆黑的湖水吞噬,优菈才收了手。

  太黑了,她看不清了。

  优菈伸手把雌鸭子捞回来,正准备带着战利品回家呢,雨忽的下大了。

  倒霉!

  她只得带着一堆猎物躲在了一颗树下,盼着雨势能够变小。

  类似于春蚕的“沙沙”声细密地奔了过来。无数细小的雨点穿过茂密的林梢,落在万千树叶上,优菈的头发和衣服上。片刻间,便腾起了一片茫茫雨雾。

  “阿嚏!”

  优菈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这么淋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她甩了甩头发上的雨珠,忽然看见树枝上有个黑影动了下。

  什么东西?!

  优菈连忙端着枪靠近,想看清黑影是什么。

  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融化的冰块加上突如其来的大雨,湖水很快淹没了兔子的家园。可怜的兔子只得跳上树杈,啃着又苦又硬的树皮,等着水退下去。

  优菈看着这只浑身湿漉漉的兔子,忽的想起了自己家的那只兔子。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提起了兔子的耳朵,也不管它在空中使劲蹬着腿,把它装进了袋子里。

  懵逼的兔子此刻还不知道,它会引发一场怎样的“灾难”。


  优菈又出去打猎了。

  安柏将头搁在交叠着的双手上,气鼓鼓地盯着笼子里的兔子。

  不似刚回来时的落魄,兔子湿漉漉的皮毛已经变得蓬松,跟个毛茸茸的团子似的,看起来就很想让人rua。

  事实上,优菈也这么干了。

  自从这只兔子回家后,优菈就把她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只兔子上,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给这只傻兔子喂白菜叶子或者胡萝卜。

  这死兔子的胃跟个无底洞似得,优菈喂多少它吃多少,都胖了好几圈儿了。

  呜呜呜,她的胡萝卜啊!

  安柏发誓,她得好好治治这只兔子。

  不过这位兔子先生似乎并没有把安柏放在眼里,它举着自己的前爪悠闲地为自己梳理着毛发,洁白的长耳朵一抖一抖的,显示着它的好心情。

  这该死的兔子!

  安柏掀开笼子盖子,一把揪住了傲慢的兔子先生的长耳朵,把它拎了起来。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记忆中优菈那天好像是从果酒湖方向回来的,这兔子应该是中心小岛上的,安柏这么想着,朝着果酒湖的方向走去。

  

  【果酒湖】

  和煦的春风拂过蓝色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在水面荡漾开来,经久不息。

  侦察骑士的眼力一向很好,可不管她如何向远处眺望,愣是没看到中心小岛的半点影子。

  奇了怪了,那中心小岛那么大一片,怎么说没就没了,自己好像没走错道啊?

  疑惑的安柏正不信邪的四处观察着湖面,根本没注意看路,而因为那场大雨,不少沙石被湖水裹挟着冲上岸边,露出狰狞的模样,于是乎——

  “啊呀!”

  没错,她崴脚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倒地之时,安柏下意识的向后撑手,却碰到了一块长相不太好的石头。细嫩的手掌立刻就被锋利的石头划破,鲜红的血液一下子便渗了出来。

  好痛!!!

  眼睛里活活被逼出了生理泪水,安柏眼角泛红,觉得委屈极了。

  她就不该自作多情地出来扔兔子,让优菈下次出去顺手带出去不就好了吗?

  忽然,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湿滑的感觉,她向下低头看去——

  那只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慢慢舔舐着安柏的伤口。

  动物间受伤同伴会互相帮忙舔舐伤口帮助愈合,这点儿常识安柏还是知道的。

  “行了行了,”等兔子完成了工作,安柏无奈地冲着兔子挥了挥手,“你走吧,谢谢你。”

  兔子先生的耳朵抖了抖,它抿了抿自己的三瓣唇,前腿一撒,朝着灌木林里跑去。

  突然有点儿羡慕这兔子,没有人类的那些烦恼,只管自己向前奔去就好了。

  安柏还没来得及多想,手上和脚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提醒着她,自己这会儿该怎么回去,才是个问题。

  要不坐着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好转了呢?

  这一等,太阳都要落山了。

  不会吧,难不成今天自己要露宿野外?

  早知道就让那只兔子留下来了,自己还能有个伴儿。

  啊啊啊啊啊,好想在优菈的怀里撒娇啊,而不是在这里吹冷风啊!

  安柏正感叹着,手里却突然钻进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这兔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树丛后钻了出来,

  是优菈。

  “优菈,你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去了达达乌帕谷吗?”安柏的手不自觉地rua着兔子的脑袋,如梦初醒道:“不会是这兔子......”

  “嗯哼,不过我很奇怪,这兔子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她不是在笼子里吗?”

  “嘿嘿,我带它出来兜兜风,兜兜风......”

  “你知不知道它的耳朵被捏的有点儿变形了?”

  “......”

    被戳穿的小兔子悄悄红了脸,”控诉“着优菈的罪行,“你天天跟这兔子腻在一起,都不理我了,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抱过我了?”

  “我想着,把这只兔子放了,结果那中心小岛居然不见了,我一不留神儿,就摔了。”

  听完安柏的解释,优菈的嘴角不自觉的轻微上扬——

  居然吃了那只兔子的醋?

  哼,自己都还没吃兔兔伯爵的醋呢,一天抱兔兔伯爵的次数比她还多。

  这个仇她记下了。

  优菈弯腰,将安柏横抱了起来,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中心小岛已经被淹了,浮冰融化的太快,涌入果酒湖的水太多,水位便上涨了。”

  “至于抱,那我天天这样抱你可好?”

  明显带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儿。

  “你,讨厌!”

  安柏赌气似的将头埋进优菈的怀里,干脆不说话了。

  不过,就这样闻着熟悉的薄荷清香,听着爱人胸腔里的律动,就这样抱着走一路,即使是不说话,也是种不错的享受呢。

  在芭芭拉那里接受了治疗后,安柏又被优菈抱了回去。

  安柏发誓,这一来一回,收获了她这一年的回头率。

  不过,虽是尴尬了点吧,小兔子心里还是很满足的,跟吃了蜜似的,笑容都没停下来过。

  “优菈,今天是不是耽误你了?”今天优菈手里并没有猎物,安柏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没有啊,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

  “欸?”

  优菈眯着眼笑了笑:
  “今天抓获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啊。”

  



桃绯:

  蝉睡了,鸟儿收起了羽翼。这个午后,铺天盖地的阳光席卷了整个森林。每一片青翠的叶子,都接受着炎炎夏日的洗礼。时光似乎也憩息在绿荫的深处,忘记了飞翔。

  尽管现在正处于禁猎期,但仍有些胆大的猎人,悄悄潜入森林进行着打猎活动。

  溪水慢慢地向着远方流去,岸边,正有几只母鹿带着小鹿们在喝水。

  茂密的灌木林后面,年长的猎人端着枪,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能够一击致命。

  “叔叔,”胡桃局促不安地捏着衣服,“我们这么做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吗?”

  “放心吧小胡桃,这林子这么大,没人会发现我们的。”叔叔慈爱的摸了摸胡桃的脑袋,“晚上我们吃烤全鹿。”

  “可是......”胡桃还想反驳什么,就听见一声枪响。

  “砰!”

  离岸边最近的一只鹿像个没了线的提线木偶无力地倒了下去,周边的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发出刺耳的啼叫,向着密林深处跑去。

  “干的漂亮!”

  人群中发出一声欢呼,他们朝着那只挣扎的鹿走去。

  叔叔拿起刀,想给鹿一个痛快,却被胡桃拦住。

  “叔叔,能不能先不杀它?”

  “?”叔叔的脸色略有些低沉。

  “活的,要新鲜些。”胡桃别过头,不敢看叔叔的眼睛,生怕他拆穿自己的谎言。

  “行!还是小胡桃想的周道。”叔叔笑出了声,背起奄奄一息的鹿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突然,几个黑影从林子里猛地窜了出来,径直朝着叔叔的方向扑去——

  是狼。

  它们颈子上的鬃毛直竖,夹紧了尾巴,两只耳朵向背后竖起,眼睛里冒着火光,不顾一切地飞奔着。

  也许是一行人坏了狼群捕鹿的好事罢。

  人们手忙脚乱地放着枪,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灰狼猛地窜高,将猎人压在身下,愤怒地撕咬起来。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岸边的溪水,染上了一层红色。

  胡桃想跑,可脚跟灌了铅似的,根本跑不动,就连救命也忘了喊。

  一只狼显然注意到了她,它的眼里闪着绿光,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鹿忽然冲了出来,它叼住胡桃背后的领子向后一甩,就转身狂奔而去。

  灰狼甩了甩尾巴,向着鹿的方向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不知道跑了多久,胡桃趴在鹿背上,只觉得身体都快要散架了,鹿才在一个洞口面前停了下来。

  胡桃慢吞吞地从鹿背上下来,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歇了半晌之后,胡桃拖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她试探着摸了摸鹿的脑袋,

  “谢谢你救了我。”

  她也不敢多跟这只充满灵性的鹿多做交流,急匆匆的在附近捡起树枝来--

  暮色渐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夕阳的余晖,也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不多时,夜,就悄悄跌入了山林。

  干枯的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胡桃望着跳动着的火苗,困意渐渐上涌。

  她的心真的好累。

  鹿并没有走远,只默默地伏在胡桃身边。

  她的头不自觉地靠在了鹿的身上,伴随着洞外的阵阵蝉鸣,进入了梦乡。


  太阳越过地平线,撕裂了沉寂的黑暗。晨曦透过枝叶,斑斑驳驳地撒在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女孩身上,给她们镀上了一层暖黄色。

  “嗷呜~~”

  胡桃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伸手想帮一旁的小鹿顺顺毛以示让她靠了一夜的感谢,却摸到了光滑细腻的皮肤。

  ???!!!

  瞌睡登时醒了大半,胡桃连忙直起身来,发现原先的小鹿早已不见了踪迹,替代的,是一个正睡得香甜的女孩。

  她有着一头粉色的长发,一对洁白圆润的鹿角从后脑的位置延伸出来,手背上的角质鳞片昭示着她的不凡。

  这是个什么鬼?!怎么还有鳞片?!

  胡桃的小脸儿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趔趄着向后挪动着,想要朝着洞口的方向逃离。

  也许是胡桃的声响闹得太大,女孩呜咽了一声,眼皮轻轻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那是胡桃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双眼睛。

  翠绿色的眸子,像极了緑华池里的深潭。眼睛里的噙着的生理泪水,则是氤氲在那深潭上的蒙蒙雾气,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

  烟绯抹去因为早起而产生的泪水,对着面前愣愣看着自己的胡桃扬起一个微笑:

  “早上好!”

  “早……”胡桃悄悄抓紧了手上揪着的野草,慢慢蠕动着嘴唇,诺诺的开了口,“你……你是谁?那只鹿呢?”

  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儿,看来是被自己给吓着了。

  烟绯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胡桃:“我叫烟绯。你呢?”

  “我……我叫胡桃。”磕磕巴巴的胡桃依旧没有忘记昨天的那只小鹿,“那只鹿呢?”

  “那不是鹿,是獬豸。”

  “獬豸?!”

  胡桃记得自己在爷爷的书上看到过,獬豸,是一种神兽,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是勇猛、公正的象征,也是司法“清平公正”的象征。

  胡桃表示,她完全不能把书上的獬豸和昨天那只漂亮的鹿联系起来。

  看出胡桃眼底的不可置信,烟绯颇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道:

  “不是所有的獬豸都长书上那样啦,我们的颜值还是很高的好吗?”

  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现实,胡桃依然有些迷惑:“你为什么救了我?”

  “獬豸是法兽,对于不该受罚的人,我们自然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我叔叔他们?”

  “小孩儿,现在可是禁猎期,我自然没有出手相救的理由,况且,我的力量也有限。”

   “而你,并不是严格意义上违反制度的人,我看的出来,你不想让它死,对吗?”

    胡桃默默点了点头,直到现在,她仍能记得那只鹿眼里的绝望与恐惧。

    “好了小孩儿,我得送你回去了,要不然你家人会担心的。”

   “等等!”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不先穿件衣服?”

   “......”


  【村外】

  “到了。”

  胡桃翻身下来,望着面前这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仙兽,有些踌躇的说道:“那个,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烟绯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声厚重的男声:“诶?那不是小胡桃吗?”

  胡桃扭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再回头,早已不见了烟绯的踪迹。

  愣神之时,她已经被男人抱起,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胡桃趴在厚实的肩膀上,看着来时的方向,暗暗握紧了拳头--

  “烟绯……”

  在那片茂盛的枝叶后,烟绯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小胡桃,一定会的。”


  回家后,失魂落魄的胡桃跟爷爷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爷爷听后,拿起烟杆磕了一下,重重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让他的视野变得模糊:

  这不是人在狩猎,是仙兽在猎人哦。




鸣神组:

  天气微凉,几片寒云浮在远方,倒数着秋天撤退的日子。

  打兔子的时期到了!

  早晨,空气十分清新。影牵着一只猎狗,扛着一把猎枪,朝着田野的方向走去。

  影走到小树林旁,解下皮带,把猎狗放了出去。

  猎狗的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向着某处灌木林里窜去了。

  影小心翼翼地沿着树林边走着,在一个树墩后面,发现了一条隐于灌木丛间的小路。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猎狗已经叫了起来--

  兔子被吵醒了,它正在赶着兔子呢。

  猎狗嗅着兔子的痕迹,在这块秋天的烂泥地上,不断追赶着。

  棕色和白色的后背在树丛中忽隐忽现,兔子正领着猎狗来来回回地兜圈子呢。

  影却并不着急,她默默给猎枪换上霞弹,然后端起枪追踪着它们。

  猎人,要给予猎狗充分的信任,更何况是技术娴熟的老伙计。

  不一会儿,一只兔子从小路上窜过,跑到田野里去了。

  影看见了,但是没有开枪。

  猎狗嘶哑的,愤怒的叫声越来越近……突然间,两个灌木丛之间,就刚才兔子窜出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大家伙,直直地朝影冲了过来。

  影瞄准了它。

  白色的家伙发现了,它把蓬松的尾巴往左一甩,又往右一甩。

  晚了!

  “砰!”

  它被火药抛到空中,然后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死了。

  这好像不是兔子。

  影皱了皱眉,提起那东西的后颈一看--

  偏三角形的脑袋,一对尖耳朵无力的垂下,中枪之处正不断地往外渗血。鲜红的血液由于重力作用一路向下,染红了那雪白的皮毛。末了,顺着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滑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是一只……白狐?

  狐狸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感受着手里的温度渐渐冷却,影的眉头皱成一团,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事儿。


  影所居住的地方,有一座鸣神大社。里面的神树长得很是稀奇,竟是一只狐狸的模样。而神社中那位不常露面的宫司大人,则被传成了下凡的狐仙,只要在神社里供奉油豆腐,就能实现前来求愿者的愿望。

  也因如此,每天前往神社供奉油豆腐的人络绎不绝,除此之外,当地也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要像对狐仙一样对待每一条狐狸,只为表示自己对狐仙的虔诚之心。

  影不大信这些东西,觉着只是神社装神弄鬼为了骗人的把戏罢了。哪里有狐狸喜欢吃油豆腐的?狐狸不是吃兔子和老鼠之类的吗?

  号召大伙供奉油豆腐的原因,大概是那位所谓的宫司大人懒得拿供奉的钱财去买,想要吃现成的吧。

  不过,这狐狸是不能拿回去的,否则,她就别想在村子里混了。

  那怎么办?

  埋了?不行,要是被野狗刨了出来,路过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烧了?不行,要是把周围的林子烧了怎么办?

  吃了?不行,听说狐狸肉一点儿也不好吃。

  ……

  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她抬起头,暴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才发现太阳快要落山了。

  远处,混杂着藜黍味儿的炊烟缓缓升起,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熟悉的犬吠,似是提醒着外出在外的人儿该回家了。

  确实,有点饿了。

  但是这狐狸……

  耳畔再次响起犬吠声,影低头看着端坐在地上,不断摇着尾巴等着自己回家的猎狗,心里顿时生出一计--

  要不,让狗把狐狸吃了?自己还省的再喂一次。

  于是,在猎狗饱餐一顿后,影处理好周边痕迹,牵着狗回了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无所获的原因,晚上,影睡得极不安稳。

  “吱。”

  木质的窗子忽的发出一阵响声,影睁开眼,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

  原本关着的窗户不知为何打开了,影探头向外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只当是风吹开的。将窗子关好后,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可当她返回到床边时,床上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

  影慌忙点亮了灯,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庞,樱色的长发如瀑似的垂下,在腰部处才简单的扎起。耳边带着一块大得离谱的方形耳坠,看起来不怎么协调。红白相间的巫女服不似平日里看到的那般厚重,竟是在两侧开了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侧乳,浑身透着一股媚气。

  很漂亮的女人,如果忽略掉她头上的狐狸耳朵的话……

  看着影愣愣地盯着自己,八重神子挑了挑眉,堇色的眼眸里也含了几分笑意:

  “怎么?吓着了?”

  听到来人唤着自己,影这才回过神来。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你是……神社里的狐仙宫司?”

  “哦?很聪明嘛。”八重神子有些意外,自己不是才被狐斋宫拎出来干活吗?况且,她在神社里吃油豆腐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哼哼,狐仙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

  “那请问,狐仙所来所为何事?”影一边奉承着,一边想着怎么把来人的耳朵给扯下来--

  笑话,她就随口一说,这人居然还真应下来了。自己可不相信什么狐仙的存在,面前这人怕是个装神弄鬼的小偷罢了。

  “你今天,可有猎杀一只白狐?”

  柔和的声音传来,影虽面色如常,心里却是暗自一惊,面前这人怎会知道?

  八重神子自是没有略过影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看着依旧镇定自若矢口否认的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

  “哦?可是我却感应到,你不仅猎杀了白狐,还让你的猎狗把白狐给吃了。”

   影暗叫一声不好,莫不是那时树林里正好被这人看见了?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省的这家伙讹自己。

    “可有证据?”影一面反问着,一面不动声色地悄悄挪动着位置。

  “呵--”八重神子显然是被逗笑了,要是常人,早跪下求饶了,哪儿还要什么证据啊?这人果真有趣得紧。

  不过,可不能忘了正事儿。

  八重神子正欲开口,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回过神儿来时,她已经被影牢牢压在了身下,两只手也被影单手治服着向上压在床板上。

  “你这是何意?!”

  影没有理会叫嚷的八重神子,空闲的手朝着那双耳朵伸去。

  瞥见影的动作,八重神子扭动着身子,急忙出口制止道:“喂!不要碰那里!”

  哼,要漏出狐狸尾巴了吧?

  影冷笑了一声,暗自加重了力道,朝着那耳朵一捏,正准备扯时,却觉得手感有些不对--

  嘶,这耳朵怎么是温热的?

  影正疑惑着呢,身下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啊……”

  充满诱惑的一声媚叹,差点没把影的魂儿勾去。她慌忙低头一看,只见身下的女人眼角微红,眼睛里似是有什么晶莹在闪烁。

  再向下一看,几条粉红色的狐狸尾巴不知什么时候露了出来。

  !!!

  真的是狐仙啊?!

  影连忙松开了八重神子的手腕,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刚想要道歉呢,面前的八重神子却忽的哭了起来:

  “啊啊啊啊斋宫大人又骗我,说好的拿出狐仙宫司的身份惩罚下你就好了,怎么被欺负的是我啊……”

  言语幼稚得如孩童一般,影虽惊讶,但仍是拱手道歉道:“狐仙大人,刚才多有冒犯,对不住,还请大人责罚。”

 看着面前恭敬道歉的影,八重神子停止了抱怨,她的眼角扔挂着泪:“那便……便罚你……让我在这里住下!”

  “啊?”刚刚还准备英勇就义的影懵了,“可……可你不是狐仙宫司吗?”

  “我才不要帮斋宫大人干活呢,还是不当宫司自在些。”八重神子撇了撇嘴,“但是神社我就不能回去了,所以,就在你这里住下了。”

  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斋宫大人是谁?宫司还能不想当就不当吗?

  影凌乱了。

  “你不愿意?”

  “啊,没有,我愿意,只要您不嫌弃,住多久都行。”

  “对了,你这里有……油豆腐吧?”

  油豆腐?她又不供奉神社,囤那玩意儿干嘛?

  看着八重神子逐渐黑下来的脸,影慌忙回答道:“我明天去买,保证管够。”

  八重神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那轻佻的笑容:“那好,我先睡了,你自便。”

  说罢,便躺了下去。

  “……”

  到底谁是借宿的啊?

  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发现八重神子已经化作了一只樱花色的狐狸,卷着尾巴向里侧睡去了。

  影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感受着身边狐狸传来的温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得,今天还是猎了只狐狸回来。

  不过,当暖床的似乎也不错。

  也不知道某天醒来发现自己怀里躺着个赤裸的少女的时候影还会不会这么想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几日过去……】

  隐退失败的狐斋宫看着面前的菜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又没有油豆腐?!”

  “回斋宫大人,这几日贩卖油豆腐的摊位都被同一个人买空了,民众们都抢不到,已经好几日没有人来供奉油豆腐了……”

  狐斋宫重重地一磕烟斗,悲痛地大叫着:“是哪个天杀的啊!”

  大概,狐斋宫也没想到,油豆腐,被拿来“供奉”另一位“狐仙大人”了吧……

  嗯,独属于影的,狐仙大人。




  蕾伦(仆少):

  皓月朗朗,寒气逼人。

  跳动的火苗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只剩下燃烧过后的树枝时不时地吱呀一声。北方的寒风是一群饥饿的野狼,贪婪地吞噬着蹒跚而坠的落叶。在寒冷的镰刀下,它们只得孤寂的在半空中跳起了华尔兹。

  一舞终了,它们便打着旋儿跟随着如同柳絮一般的飞雪飘落到了阿蕾奇诺的身上。她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端枪的姿势,宛若一尊雕像。

  雪花,一朵又一朵,覆盖在阿蕾奇诺厚重的军大衣上。染白的军大衣和这洁白的世界融为一体,看得出来,她已经在这儿守了很久了。

  若是你在这儿附近仔细观察,你会惊恐地发现,瞄准你的,可不只是阿蕾奇诺那黑漆漆的枪口。

  他们在干什么?

  猎熊。

  不要这么吃惊嘛,冬天,是猎熊的最好时机。

  毕竟这个时候,是一年中森林里饥荒闹得最严重的时候,总有一些还没来得及做好冬眠准备的熊,在森林里肆无忌惮地游荡。

  运气好的,可能会碰到动物的尸体;胆子大的,会去村子里拖上几只家畜;至于倒霉的,就会进入猎人们的围猎圈--

  比如这位。

  在确定这附近有熊出没过后,阿蕾奇诺便带着几名猎人和两只北极犬在这儿附近进行蹲守,在确定自己具备足够的隐身条件后,阿蕾奇诺做了个手势,将两只北极犬放了出去。

  狗闻到野兽的气息,向着一处雪堆猛扑了过去。

  犬吠声果然吸引了熊的注意,很快的功夫,有个黑乎乎的脑袋从雪底下伸了出来,两只小眼睛闪烁着暗绿色的光。

  经验丰富的猎人都知道,在这只熊把头缩回去之前,他们就得开枪。

  队伍里有个新来的,也许是因为紧张,瞄的不够准,子弹只擦过了熊的脸颊。

  熊几乎立即锁定了他的位置,朝他猛扑了过去。

  “砰!”

  千钧一发之际,阿蕾奇诺击中了熊的要害,一跃而起的熊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扬起的飞雪,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阿蕾奇诺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脖子,朝着熊走去。

  这只熊的块头很大,是个不错的收获。

  阿蕾奇诺这么想着,突然,一旁的北极犬从熊的尸体上跳开,朝着另一个方向“汪汪”地叫着--

  枯木下,那儿居然又伸出了第二个熊脑袋!

  好在这次这个新来的瞄准了,只一枪,那只猛兽就倒了下去。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阿蕾奇诺还没来得及出口称赞,新来的猎人便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头儿,小心!“

  阿蕾奇诺转过身,第三只熊猛地从雪堆里窜了出来,像座乌黑的小山一样,它直接向阿蕾奇诺的方向扑了过来。

  ”砰!“”砰!“

  她本能的开了一枪,那个新来的,也手忙脚乱的补了一枪。

  子弹经过熊结实的头颅,向一旁飞去——

  打偏了!

  那畜生脑门上生生挨了这么重的一下子,再加上倒在地上的同伴,立刻被激怒了,它向发了疯似的,猛地把阿蕾奇诺掀翻在地上两脚朝天,然后把她压在了身下。

  两只北极犬拼命地咬住了熊的屁股,撕扯着它厚厚的皮毛,可这都徒劳无益。

  随行的猎人们都被吓坏了,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过谁都知道,这时候绝不能贸然开枪,因为人和熊离得那么近,子弹很有可能打不到熊,却打在阿蕾奇诺身上,而且,会进一步激怒那家伙。

  他们只得着急的端着枪,等待着最好的开枪时机。

  阿蕾奇诺可等不了。

  熊用它那厚实得有点可怕的大脚掌,向阿蕾奇诺拍过来。她不得不用手里的枪去抵住熊的攻击。

  枪管瞬间被压得变形,熊暴力的一抓,把枪扔了出去,又朝着阿蕾奇诺的头抓去。

  新来的猎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不想直视头盖骨都被掀飞的老大。

  几秒钟后,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被染成一片红色的雪地。

  阿蕾奇诺撑着手坐了起来,熊不知道何时歪向了一旁,疯狂地在雪地上翻滚起来。

  猎人抓住时机,对着熊来了一枪,熊便不再动弹,死了。

  原来,阿蕾奇诺趁着枪被抽出,迅速拔出了佩刀,戳进了熊的肚皮,保住了自己的命。 

  “头儿!你没事吧?”

  看见熊死了,一众猎人立马上前查看阿蕾奇诺的情况。

  “我没事。“阿蕾奇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雪,”快去处理熊吧,今天收获不错。”

  待众人如鸟雀般散去后,阿蕾奇诺这才试图活动自己的手臂。

  嘶,好痛!

  相必是刚刚拿枪抵抗的时候受的伤,看来这两天,都得被困家里了。

  还得想个法子瞒住哥伦比娅,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今天被熊扑了,自己就甭想出来了。

  小半日的时间,众人便带着三张熊皮和熊肉回到了村子里。

  毋庸置疑的,最完整的熊皮和最好的肉,分给了阿蕾奇诺。

  队里跟着阿蕾奇诺最久的猎人看出了阿蕾奇诺的异常,主动帮战利品给阿蕾奇诺送回了家。

  温暖的小屋里,壁炉里的火正烧得旺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哥伦比娅正盖着毛毯窝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着书,也不知道真的看进去没有。

  “回来了?”她收了书籍,从沙发上跳下,来到玄关处迎接自己的爱人。

  “嗯。”阿蕾奇诺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便知趣地放下东西离开了。

  “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抱我进去。”

  “啊?”

  “我说,抱我进去——”哥伦比娅故意拉长了语调,一副撒娇的模样。

  要是往常,阿蕾奇诺肯定会一手捞起哥伦比娅然后再做些和老婆亲亲抱抱的事情,但是今天,她的手臂......

  “那个,那个,我才回来,身上寒气重,别传给你让你感冒了。”阿蕾奇诺有些语无伦次的找着理由。

  哪成想,哥伦比娅直接钻进了阿蕾奇诺的军大衣,环住了阿蕾奇诺的腰。

  少女的温度透过衣物传了进来,阿蕾奇诺看着面前的哥伦比娅,满是无奈。

  这架势,不抱不行了是吧?

  为了还能出去,阿蕾奇诺眼一闭,心一横,将手搭在了哥伦比娅的腰际,准备用力将她托起来。

  “受了伤,就不要逞强了吧。”

  “???!!!”

  “你怎么......”

  “呵,你不知道你的军大衣上染血了吗?”

  糟了,居然忘处理血迹了!

  “还有,上次你们猎狼的时候,也是安迪送你回来的。”

  “......”好吧,上次也是被狼咬了手。

  “当然,我还得感谢你的部下一回来就四处宣扬你们的事迹。”

  “什么老大一枪就打死了突然窜出来的熊。”

  “还有老大被熊压了还能轻松逃脱,甚至还划破了熊的肚子。”

  “村子里那些女孩儿,哦,还有男孩儿,可是一脸崇拜的听着你的事迹呢。”

  如此阴阳怪气,阿蕾奇诺自然听得出来,哥伦比娅醋了,还醋得很严重。

  那该死的新来的,看我治不死他。

  阿蕾奇诺在心里暗骂道,却觉得腰上一紧——

  “阿蕾奇诺,我不想你去当英雄,上次擒狼王也好,这次破熊肚也罢,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声音里忽然带起了哭腔,哥伦比娅将脸深埋进阿蕾奇诺的身上,以掩饰自己眼底里不小心溢出的清泪。

  “哥伦比娅,”阿蕾奇诺抬手轻抚着哥伦比娅的发丝,“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你还想有下次?!”哥伦比娅猛地抬起头,她的眼角微红,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还有下次,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阿蕾奇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女朋友什么时候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了?

  要不下次再受点儿小伤?反正也不怎么碍事。

  “你就别回来了!”

   那还是别了。

  “好好好,”阿蕾奇诺轻声哄着,“我下次再受伤,就不回你这里了。”

  “那你要回哪里?你要是敢去别的女人家里试试?”

  听过阿蕾奇诺那些英雄事迹的迷妹们巴不得把她给拐回去呢。

  不行!她哥伦比娅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我要回哪里?”

  “呃......”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见哥伦比娅迟迟答不出来,阿蕾奇诺笑了,她俯下身,吻了一下哥伦比娅——

  “我永远只会回这里,你赶不走我的,我的小鸽子。”

  温润的气息扑撒在哥伦比娅的面上,她瞬间红了脸。

  “你……你快去洗澡,脏死了。”她用小粉拳轻打了一些阿蕾奇诺,向屋里跑去了。

  阿蕾奇诺看着爱人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她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到:

  “今日收获:三只成年棕熊,一只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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